竹琴出手春夏完全是信得过的,并且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都未出过事,所以她早早的便睡了,到半夜却觉得不对,身体重的出奇,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。
很不对劲。
像是中了迷药。
她捂住口鼻,叫醒旁边的环儿,见她不醒直接拿了床边的水盆泼了上去。
“春夏姐怎么了?”迷迷糊糊的声音带着睡意。
“快起来,有人要杀我们。”
一句话吓得环儿清醒了大半。
“你去叫醒隔壁间的沉默,记得小心些。”春夏也不敢怠慢,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往内院走。
内院外边寂静无声,原本巡逻的护卫和打更人全都没瞧见,一切都诡异的出奇,她猫着身子不敢停留。
一道黑影。
春夏心一惊,连忙躲在墙角处。
“你那边好了么?”
“都解决了。”月光之下,那人手上的刀印着寒光,借着风还能问着血腥味。
春夏捂着嘴防止自己发出声响,但是腿软的厉害,只能靠着墙硬撑住。
“上面可是说好了,一个不留。”
一个不留!
她心中一惊,王宅虽说不是大户人家,但上上下下连带着仆人不下百人,况且灾情期间还收留了不少的人,这会儿要一个不留,那何等惨烈。
春夏转身改了方向,新招壮年还未能到后院巡查,所以暂且在前院安置了,这伙人大约是不敢硬碰硬所以选择了下作的方式。
现下就算春夏自己想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,只有叫醒所有人,她才可以得救。
天冷的出奇,空气里还蔓延着铁锈的味道,可不知为什么春夏觉得热到手心出了汗,凉风吹在身上也不觉得冷,她一步一步贴着墙的往后退。
脚下一软。
似乎是踩到了人。
她心一沉,能猜出是什么。
浓重的味道刺激着鼻腔,她控制不住的低下头,月光下那人的脸面目可憎,杀他的人丝毫没留情,一刀砍下。
他睁大双眼空洞的看着她,脖子那块砍了一半,翻卷的皮肉还能看见骨头,阴森森的叫人毛骨悚然。
春夏闭着眼,手抖得厉害只能扶墙缓了又缓。
生还是死。
阴阳一线。
春夏深吸一口气弯腰拿上对方手里的铜锣,方才的惊惧全都转为奔跑的动力,手上的铜锣发出清亮的声响,她拿着木槌的软包,打的又快又狠。
再走就是前院,即便是下了迷药,这般动静那身强力壮的人也是能听得到的。
快到了、快到了,只差几步的脚程了。
春夏心中暗喜,可后颈一疼。
这就要死了?
早知道跑快一些二了。
她眼前一黑,人昏了过去。
“现在怎么?”看着前院灯骤然亮起,有人着急问道。
那人眉头一皱看着倒在地上的春夏,“把她带上,先离开再说。”依照着穿着看着不俗,先带回去交代或许还能问出个什么。
竹琴回来时,王宅灯火通明,沉默和环儿坐在中庭,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。
“怎么了?”他四处张望唯独没见着春夏,心中顿觉不好,“春夏呢!”
沉默像是被定住,半响摇摇头,垂头丧气的模样像丢了魂。
竹琴心里咯噔一下走上前又问了一遍。
“有人点了迷香,可能是想趁着一把火了结了我们,下面的人说每个院落的墙角都浇了火油”沉默自顾自的说,完全没有注意竹青铁青的脸。
“我问你春夏她人呢!”几乎是暴戾的将他揪起。
沉默低垂着头,眼里呆愣的看着一处,他还是说的不停,“我自小学医,应该是有警觉的”
“我问你”竹琴掐住他的喉咙,却被环儿拦住。
“春夏姐是被歹人掳去了。”话说到一半环儿哽咽住,“姐姐——敲响了铜锣,自己却”她从衣襟里掏出一迭帕子,那帕子沁了血都是红艳艳的,环儿一时没有忍住又哭了出来,“地上和铜锣上都是血,怎么擦都擦不掉,是我不好,都怪我。”她跪坐在地上,眼泪止不住的流,“当时我就应该跟着一起去的。”
竹琴惶惶神,之前过往像走马灯一样闪过。